第二百一十一章 恍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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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夏的夜晚憋闷燥热，未语倚在书房的西窗下，望着漫天星辰发呆。
她本是重生异世，却作为万昭华过了两世。
上苍对她如此眷顾，纵然夺取她一世的记忆也是当然的。可既然让她重头再来一次，那必定是因为前世的结局并不美满。
不妨碍...
未语垂目轻轻抚着平坦的小腹，多日来眉宇间的阴霾驱散，浮现的是柔和与温暖。
这一世她不惜一切代价，定要求个圆满。
楚蒿送了客回返，进门见未语轻抚腹间，是极尽温柔的姿态，不由心神动容。
她想起早在殿下与青世子成亲之前，那人便交代过她要防着这孩子，可自己的师兄弟虽然精通医术者也有，终究是抵不过殿下的妙手。
她想了想，举步上前，掀袍跪地。
身后的动静惊动了未语，她身姿微动，侧首看向楚蒿。
二八少女生的雌雄莫辩，喜爱男装气度潇洒，此时即便跪着认错，也没有一丝悔过与遮掩，眉目里尽是坦然。
仿佛，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。
未语浅叹一声，凌唇翘起，轻语道，“起来吧。”
楚蒿心知殿下是一直知道她暗地的手脚，眼下如此平和，定也是不怪罪她。
可她要说问心无愧，却也不能算十分。
她跪的笔直，闷声开口。
“属下有罪，不该背着殿下对日用膳食做手脚，属下该死，请殿下责罚。”
未语无奈摇头，踱步到榻边坐下，“不是你的错，你意虽与我向背，却也是为我着想。他毕竟是我的父皇，你又怎敢违背圣意。”
楚蒿闭了闭眼，殿下果然一直知道。
她抬头看向未语，膝行两步上前，“殿下既然知道，为何...”
少女月眸笑弯，语声轻快，仿佛现在什么都不放在心上。
“过去父皇虽然一直防着崇青，可到底看在我的面子上没有如何。只是这般画地为牢，崇青又岂是甘愿做金丝雀之人。他们互相防着互相试探，不过一层窗户纸，总有人会一不小心捅破。”，说着她笑了笑，“我总想着，若是我与他安定下来，父皇与崇青总有一天会和解的。如今却没想到，这个孩子...”
楚蒿听得有些不忍，“殿下，这本是家国大事，殿下如今身怀有孕，就不能...就不能不掺和了吗？”
“楚蒿。”未语浅笑摇头，“我虽不能明白他执意要去西南的原因，但却心中坚信，崇青不是会不顾大局之人。连宋基都知道，万朝境内论领兵之道无人能与崇青并论，父皇又岂会不知？他无需做什么，若是有一天万朝真到了内忧外患的时候，能够平复之人也唯有他。他只需等着便是。”
“可驸马还是执意...”
“他并非耐不住之人，他一定有他想做的事，有他自己的想法，想向父皇证明...“
未语说到这里一顿，她眉宇怔了怔，随即猛地站起身。
“殿下？”楚蒿顾不得，连忙起身扶她。
未语站定了，因着想通透什么而激动地轻轻发抖。
“是了...一定是了...”犹如魔怔一般呢喃着，未语眼眶微红，既激动又无措，心下顿时又茫然四顾。
“去，我要进宫。”
跟宫里僵持了这么久，这个时候要进宫？
楚蒿看着未语此时的反应，一时也心下有些慌，连忙出去安排车马。
唤了瑾瑜进来伺候梳洗，未语端坐在妆镜前，突然忍不住泪落如珠断。
瑾瑜吓坏了，白着脸握紧梳子。
“殿...殿下，这是怎么了？”
未语摇摇头，语声凝噎“可有往宫里传了信？”
“已经安排德喜亲自去了。”
未语颔首，催促她，“快些，别让父皇等太久。”
瑾瑜低应一声，连忙继续为她梳头。
未语对宫里避而不提，也不见荀帝派来的人，此时得了她要入宫的消息，不论多晚，荀帝定然是会等的。
凤车徐徐驶过，在寂静的夜间空旷街道上，马蹄声十分清晰。
未语斜靠在车壁上，眼前尽是顾崇青临走前那一夜。
“我的事，你不要再费心，相信我，我定能处理好的。”
他说这话时神情淡静柔和，他让她相信他。
可她到底是乱了阵脚，没能做到相信他...，好在，还不晚。
未语踏进御书房时，荀帝正在召见刚刚回返的秦风。
素日威风八面肃穆正经的秦大人，此刻衣冠不整血迹斑斑，像是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厮杀。
未语脚下顿了顿，随即与荀帝四目相对，方才镇定下来走进御书房内。
秦风见到她，一时间神色复杂，颇有几分尴尬的看了荀帝一眼，拱手行礼。
“微臣，参见昭华殿下。”
未语镇定自若，浅笑看他，“秦大人这是，怎么了？”
秦风抿唇，他可不信昭华殿下现在不知道，于是他犹豫着看向荀帝。
荀帝面色沉黑，因着见到未语才微微缓和，见状摆手示意秦风退下。
未语目送他离开，御书房门闭合，才转头又看向荀帝。
荀帝正在打量她，见她看过来，当先温和一笑，“听说你病了，面色瞧着不是很好，身子也清减了。”
父女二人再次相处，上次的剑拔弓张已经不在，仿佛又回到了最初时的温情。
“父皇...”未语低轻开口，她垂下浓长眼睫，提起裙裾缓缓跪下。
荀帝面色一惊，猛地站起身，连忙扶她，“快起来，有什么话..”
未语扶开他的手，跪直了腰板昂头仰视他，声线低柔轻和。
“儿臣知道，眼下已经是不能轻易和解，若是说出让父皇再信崇青一次的话，想必父皇也是不愿听的。”
以为她又要为顾崇青求情，荀帝收回搀扶她的动作，负手而立面色淡漠了几分。
“既然知道不能轻易和解，还跪着做什么。”
“父皇。此话虽然父皇不相信，但儿臣还是要说，崇青此番执意要去西南，还不告而别意图隐秘行踪，并非是如父皇所想要举兵造反。”未语艰难抿唇，闭了闭眼面色颓然。
“其实，父皇心中也是明白的不是吗，大好时光美满姻缘，他好好地做驸马就是，何至于一言不发就要做乱臣贼子？父皇不肯相信他一丝一毫，甚至对他犹如惊弓之鸟，才不顾后果派人捉拿他，甚至...要秘密处死他。”
荀帝瞳孔微缩，怔怔看着未语没有接话。
未语苦笑，一字一语低言。
“是父皇逼反了他。”
初夏的夜晚憋闷燥热，未语倚在书房的西窗下，望着漫天星辰发呆。
她本是重生异世，却作为万昭华过了两世。
上苍对她如此眷顾，纵然夺取她一世的记忆也是当然的。可既然让她重头再来一次，那必定是因为前世的结局并不美满。
不妨碍...
未语垂目轻轻抚着平坦的小腹，多日来眉宇间的阴霾驱散，浮现的是柔和与温暖。
这一世她不惜一切代价，定要求个圆满。
楚蒿送了客回返，进门见未语轻抚腹间，是极尽温柔的姿态，不由心神动容。
她想起早在殿下与青世子成亲之前，那人便交代过她要防着这孩子，可自己的师兄弟虽然精通医术者也有，终究是抵不过殿下的妙手。
她想了想，举步上前，掀袍跪地。
身后的动静惊动了未语，她身姿微动，侧首看向楚蒿。
二八少女生的雌雄莫辩，喜爱男装气度潇洒，此时即便跪着认错，也没有一丝悔过与遮掩，眉目里尽是坦然。
仿佛，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。
未语浅叹一声，凌唇翘起，轻语道，“起来吧。”
楚蒿心知殿下是一直知道她暗地的手脚，眼下如此平和，定也是不怪罪她。
可她要说问心无愧，却也不能算十分。
她跪的笔直，闷声开口。
“属下有罪，不该背着殿下对日用膳食做手脚，属下该死，请殿下责罚。”
未语无奈摇头，踱步到榻边坐下，“不是你的错，你意虽与我向背，却也是为我着想。他毕竟是我的父皇，你又怎敢违背圣意。”
楚蒿闭了闭眼，殿下果然一直知道。
她抬头看向未语，膝行两步上前，“殿下既然知道，为何...”
少女月眸笑弯，语声轻快，仿佛现在什么都不放在心上。
“过去父皇虽然一直防着崇青，可到底看在我的面子上没有如何。只是这般画地为牢，崇青又岂是甘愿做金丝雀之人。他们互相防着互相试探，不过一层窗户纸，总有人会一不小心捅破。”，说着她笑了笑，“我总想着，若是我与他安定下来，父皇与崇青总有一天会和解的。如今却没想到，这个孩子...”
楚蒿听得有些不忍，“殿下，这本是家国大事，殿下如今身怀有孕，就不能...就不能不掺和了吗？”
“楚蒿。”未语浅笑摇头，“我虽不能明白他执意要去西南的原因，但却心中坚信，崇青不是会不顾大局之人。连宋基都知道，万朝境内论领兵之道无人能与崇青并论，父皇又岂会不知？他无需做什么，若是有一天万朝真到了内忧外患的时候，能够平复之人也唯有他。他只需等着便是。”
“可驸马还是执意...”
“他并非耐不住之人，他一定有他想做的事，有他自己的想法，想向父皇证明...“
未语说到这里一顿，她眉宇怔了怔，随即猛地站起身。
“殿下？”楚蒿顾不得，连忙起身扶她。
未语站定了，因着想通透什么而激动地轻轻发抖。
“是了...一定是了...”犹如魔怔一般呢喃着，未语眼眶微红，既激动又无措，心下顿时又茫然四顾。
“去，我要进宫。”
跟宫里僵持了这么久，这个时候要进宫？
楚蒿看着未语此时的反应，一时也心下有些慌，连忙出去安排车马。
唤了瑾瑜进来伺候梳洗，未语端坐在妆镜前，突然忍不住泪落如珠断。
瑾瑜吓坏了，白着脸握紧梳子。
“殿...殿下，这是怎么了？”
未语摇摇头，语声凝噎“可有往宫里传了信？”
“已经安排德喜亲自去了。”
未语颔首，催促她，“快些，别让父皇等太久。”
瑾瑜低应一声，连忙继续为她梳头。
未语对宫里避而不提，也不见荀帝派来的人，此时得了她要入宫的消息，不论多晚，荀帝定然是会等的。
凤车徐徐驶过，在寂静的夜间空旷街道上，马蹄声十分清晰。
未语斜靠在车壁上，眼前尽是顾崇青临走前那一夜。
“我的事，你不要再费心，相信我，我定能处理好的。”
他说这话时神情淡静柔和，他让她相信他。
可她到底是乱了阵脚，没能做到相信他...，好在，还不晚。
未语踏进御书房时，荀帝正在召见刚刚回返的秦风。
素日威风八面肃穆正经的秦大人，此刻衣冠不整血迹斑斑，像是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厮杀。
未语脚下顿了顿，随即与荀帝四目相对，方才镇定下来走进御书房内。
秦风见到她，一时间神色复杂，颇有几分尴尬的看了荀帝一眼，拱手行礼。
“微臣，参见昭华殿下。”
未语镇定自若，浅笑看他，“秦大人这是，怎么了？”
秦风抿唇，他可不信昭华殿下现在不知道，于是他犹豫着看向荀帝。
荀帝面色沉黑，因着见到未语才微微缓和，见状摆手示意秦风退下。
未语目送他离开，御书房门闭合，才转头又看向荀帝。
荀帝正在打量她，见她看过来，当先温和一笑，“听说你病了，面色瞧着不是很好，身子也清减了。”
父女二人再次相处，上次的剑拔弓张已经不在，仿佛又回到了最初时的温情。
“父皇...”未语低轻开口，她垂下浓长眼睫，提起裙裾缓缓跪下。
荀帝面色一惊，猛地站起身，连忙扶她，“快起来，有什么话..”
未语扶开他的手，跪直了腰板昂头仰视他，声线低柔轻和。
“儿臣知道，眼下已经是不能轻易和解，若是说出让父皇再信崇青一次的话，想必父皇也是不愿听的。”
以为她又要为顾崇青求情，荀帝收回搀扶她的动作，负手而立面色淡漠了几分。
“既然知道不能轻易和解，还跪着做什么。”
“父皇。此话虽然父皇不相信，但儿臣还是要说，崇青此番执意要去西南，还不告而别意图隐秘行踪，并非是如父皇所想要举兵造反。”未语艰难抿唇，闭了闭眼面色颓然。
“其实，父皇心中也是明白的不是吗，大好时光美满姻缘，他好好地做驸马就是，何至于一言不发就要做乱臣贼子？父皇不肯相信他一丝一毫，甚至对他犹如惊弓之鸟，才不顾后果派人捉拿他，甚至...要秘密处死他。”
荀帝瞳孔微缩，怔怔看着未语没有接话。
未语苦笑，一字一语低言。
“是父皇逼反了他。”